【麦藏】一八九三(1/?)

配对:杰西·麦克雷/岛田半藏

分级:PG13

介绍:一八九三年,夏威夷,檀香山。王朝的最后一任女王仍旧在位,整个城市正陷于内战的恐慌之中。杰西·麦克雷为了他不甚光明的任务来到这里,但他不确定他究竟能不能应付某位充满异国风情的“体面人”,岛田半藏。

备注:历史设定的荒野大镖客和忍者弓箭手想要写到一起去,除了去日本重演《将军》跟《最后的武士》,1890s政权交迭的夏威夷也意外地科学呢。


当左套的马挣脱开疆绳、嘶奔而去,整辆马车都随着陡坡上倾斜的泥流倒向了一边。就像他刚到达港口时一样,海岛那浓烈、难以呼吸的空气仿佛压倒了麦克雷的感官。几小时前的雨水裹挟着气味扑鼻的泥土溢进了车厢;前面,车夫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大叫。

——瞧他这个穷孩子装模做样落得好事,杰西禁不住想。手、脚卡住门框,他没在马车的倾覆中受伤,整个下半身此时却都被埋进了泥里,酒店老板向他保证“最时髦服帖”的浅色套装直泞到了胸口。

门被堵住了。车外,又是一阵人仰马乱的马嘶声(另一辆过路的马车?)。他听见他的车夫先是大叫:“我没事!我没事!”,接着,又是:“——先生!”

一只矫健有力的手破开了一道车窗上的泥泞。

“——您还好吗?”一个新的声音说,“帮助这就到了。”

这醇厚、陌生的声音刚落,便有铲子开动的麻利节奏响起。头一次变成原地等人来救助的大人物,麦克雷几乎饶有兴致地等着光再从车门上的小窗透了进来,这才拔起脚踹开车门。

朝天的车门外,确实有另一辆马车停在外头。同他在港口新雇的车夫一道站在他眼前的,反倒是他见过的最怪异的一位绅士。

——说的不是这位先生深色的短夹克与波纹花色的蓝色马甲,尽管在海岛的街道上,这肃穆的配色在土著女人的鲜艳衣裙里便能像团墨那么显眼。然而幽雅别致的配套宽檐帽下,露出的是一张黄色的——中国佬——的脸。

当然,即便在新墨西哥,杰西也听说过中国佬。在被雷耶斯拿枪指着加入他的“小连队”之前,流浪者中间最喜欢谈论那些黄皮肤的外种人:说加利福尼亚到处跑着这些非教徒,又或是圣路易斯有这样黄种人的马戏团光顾。昨天,就在檀香山的码头,他还远远地瞥见了一家等着停泊的亚洲人。他们都穿着白人的衣服,女人不束胸腰,像出门的男孩子。杰西当时并没多想——然而即便被泥溅脏了裤脚,此时站在他面前的黄种男人就像是邮购目录里的插画,身形是雍容的笔触。

他穿西服就像另一层皮!杰西觉得口干舌燥,头一回竟在嘴边找不到话讲。不过,这显然不是正确的反应。他面前的黄种男人眯起眼睛,那张怪异的、娇柔的脸忽地受伤,露出一个接近愤怒的表情。

“那么我这就告辞了,”对方显然心情大恶。这奇异的人奇异的脸!杰西忙伸出一只泥泞的手来,挡在他身前。

“真心请求你的原谅,搭档,我无意冒犯,”他拖长了声音道,“我们自然不好再耽搁你,可如果你的车夫还能再帮我们找到遗落的提箱,感激不尽。”

这叫亚洲男人再扫了他一眼。这次他的眼神是度量的,而在一声轻不可闻的呼气之后,他一招手,训练有素的随从这便再挖掘起了车内的泥泞。男人的双手像是习惯性地背在身后,他脸上,那对严酷的眉毛像是要抽干这面容里最后的一点笑,可嘴唇却又背叛了他:整齐、光洁的须髯下的又是一对如此饱满、丰腴的嘴唇。

仿佛决定对话已经结束了,他背过了身去。

——你是个最卑鄙、肮脏的下流货,土匪、骗子、勒索犯。麦克雷脑海里,一个听起来像极了加布里尔·莱耶斯的声音说。

——所以你会做最卑鄙、肮脏、下流货的勾当,你抢、你骗、你勒索。记住了,你不是个英雄。

杰西禁不住暗暗叹了口气。真遗憾。在亚洲男人这个毫无察觉的当口,他加快一步,一口气从枪套中抽出维和者。枪管抵上对方的后腰,仿佛老朋友般地,他把脸探到对方脸侧,放低了音量:“情况紧急,有人需要征用你的交通工具。”

在枪管下,对方的的身体明显紧绷了起来。

“搭档,你只要再招呼一句你的仆人就行,没必要把事情弄大,是不是?”麦克雷继续说。看不见男人的脸,他知道对方的沉默就代表了他的胜利。

——可整相反地,那张异国的脸朝他的方向转了过来,好整以暇地发出了一声:“哦?”

不由他反应,灵活、健壮的手臂已经扳住了牛仔握枪的手,利落的擒拿扣住了他的两只手臂。杰西禁不住在心里咒骂:对方显然看穿了他不会开枪。

在后枕受到一掌精准的打击,视野坠入黑暗之前,他由衷地好奇这次莱耶斯究竟还会不会、又得是把他从怎样的麻烦里弄出来。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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